她们也是从荆湖一带逃亡而来的难民,家当被山匪掠夺,其余亲人也全
死在逃亡路上,只剩下手无缚鸡之力的祖孙二人。每当发物资的时候,祖孙二人抢不过其他难民,又逢天寒,孙女患上麻疹,若不是李缘璋出手搭救,祖孙二人只怕要横死街
了。
老妇泪眼婆娑,回
:“没办法,上奏朝廷的奏折一
又一
,却一连数月,也不见回音......”
老妇哽咽
:“李娘子,我不知要如何谢你。”
柳青竹心中一惊,双眉颦蹙。官家分明下令将江浙的税收送往荆湖赈灾,她自见到官船到如今已是一月有余,为何赈灾粮却迟迟未见着落,难不成......
见铺上卧着一小儿,面色苍白,浑
上下用棉被裹得严严实实,而床铺一侧,一老妇无声恸哭。见帐中进人,老妇匆忙抹去眼泪,朝众人走来。李缘璋连忙握住她的手,领她坐了。
柳青竹垂下睫羽,出神地看着地面。婉玉说得不错,李娘子确实像她年少时,天真、无知,以为散点银子,就能救世济民、就是义薄云天,可到
来才发现,连自己都救不了。
柳青竹托着下巴,指尖缓缓叩击着腮帮。此时此时,她确实对李缘璋另眼相看了。初入苏州时,她以为这李苏家这两位小姐,一个不问世事,一个
明算计,天生泡在蜜罐里的,哪会知
世事艰辛、民生潦倒,可如今看来,她们倒有一颗大爱之心。不说救天下人,只救眼前人,也比那些贪官污吏强上百倍。
柳青竹随她出了营帐,一同坐在篱笆前的草席上。李缘璋抱膝而坐,遥遥望着不远
演练的军队。柳青竹在等她开口,过了许久,李缘璋才缓缓
:“近日苏州城涌入大批难民,和我父亲有关系,我一直知
。”
李缘璋喂完药,让苏婴婴去外
打点了,她便抽了
板凳坐在柳青竹旁,听老妇说话,一边听一边抹眼泪,王小妞蹲在她
边,满脸担忧地握着她的手。老妇讲此次寒冬的荆湖多灾多难,先有蝗虫肆
,后又霜冻漫天,田间颗粒无收,百姓们苦不堪言,官员们供不上税,俸禄也发不下来,辞官的辞官,回乡的回乡。
柳青竹心中想着事情,连衣角被炭火烧焦了也浑然不觉,直到李缘璋伸手拍了她一下,她才迟钝地抬起
来。李缘璋神情微妙,低声
:“青竹美人,你随我来。”
讲得柳青竹也不禁心酸,同时也
锐地捕捉到怪异之
――她前来苏州时,走的是水路,在运河上她分明瞧见了运送赈灾粮的官船,为何听老妇所言,朝廷似乎没有丝毫对荆湖的救济措施?
苏婴婴取了药包去熬药,王小妞将新打的被褥为祖孙二人铺好。柳青竹寻了张凳子坐下,看着李缘璋将红糖调入熬好的汤药中,一勺一勺喂给那孩童。
李缘璋拍拍她的手背,宽
:“不必言谢,我心甘情愿。”
她思忖片刻,出言试探:“难
官府对苍生涂炭袖手旁观?”
按照眼下她对苏州官场的了解,江玉珉要想转圜,只能这么
――首先是将江苏商税入伙商会炒银,再者将粮税一分而二,其一卖给富商兑银,其二送往荆湖赈灾。只要李家松口,那些富商也会乐意将这批从官府购入的粮食捐赠救民,以在官家、百姓那里博得个好名声,而江玉珉也能补上国库亏空,博得个名利双收。可李家为何一直不肯松口呢?柳青竹呼
凝滞,不敢细想,只在心中暗忖:私扣赈灾粮,这江玉珉真是好大的胆子。
柳青竹一时没出声,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