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套着近乎，“连相说了，这酒令还是你对的最妙、最奇，文采斐然，文采斐然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张兄说笑了，简涬不过尔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简涬笑着答，眼神却不移开，只盯自己面前那半跪娥，似是窥出几分不同，又了然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 原这赵蕴亦步亦趋地跟着队伍走动，再站定时就正对着简涬矮案。她只见那皂靴鞋尖镶了两片镂雕金箔片，便知是他，满心欢喜地效仿旁人动作给他布菜。人是骡子是牵出来溜溜，赵蕴那手却似个犟驴，不听使唤便横冲直撞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双手早就酸得发麻，猛地撤下那食盒时失了力气，满盘汤水便洋洋洒洒，泼了简涬满，瓷盘跌落摔得粉碎，引得不少好事者往这瞧。

        坐于上首的赵起亦亲眼看到此女举动，挑挑眉开口，却又按下不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仗十五，打发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正襟危坐发号施令的，便是当朝太子赵揭，见他这等威风，赵起玩味眼神朝简涬看看，仍不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已有人要上前拉走呆愣住的赵蕴，简涬却护住她，“不打紧，今日庆贺，就别让血腥气冲撞各位了，我去换衣裳即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简叁郞，怜香惜玉得很。”赵起喝得微醺，随手便指着赵蕴，“给你个机会将功补过，领简状元去英殿换件我的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赵揭脸色霎时由喝多的绛红掉成铁青，简涬可不想掺和这夺嫡好戏，至少眼下不想，忙扯扯赵蕴袖子，示意赶紧走人，两人便逃似的先离了这是非之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英殿是哪儿？”赵蕴被牵着跑出二里地，才没没脑地问。

        简涬先替她将那低领襦裙用披帛遮遮好，哭笑不得，“阿蕴，你怎么就这样不让人省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英殿，就是你先前歇息那。”简涬说得坦，反让赵蕴束手束脚地忸怩，“就是……那儿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赵蕴刚与他互诉衷，提起赵起颇有藕断丝连的尴尬难言，就像去别家店工，不好说上一个东家的坏话，又得表明忠心，可是难傻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匾额明日就该挂上了，但里面一应物件该是全的，还认得路吗？”她倏然腾红的面容倒令简涬倍感惬意，也不再刁难她，“你跟着我走便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见上面了就不着急，两人走走停停，比赵蕴来时还慢上一刻钟，却是一路无话，月夜下两孤影缓缓成一团，赵蕴从背后拥住他，闷声，“阿涬，明天我就回去好不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遥见英殿内灯火通明，站于小门后却隐蔽得很，简涬拉过她躲在供内侍婢穿行的小内，因极狭窄，两人便水到渠成地面对面抱着，一低便可窥见赵蕴衣襟下大好风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、我不会再和二哥、二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嘘。”简涬打断她，“你我心意相通后，自然再没他什么事了，我信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我中了那毒，万一又控制不住，就和他。”赵蕴听他如此笃定，感动不提，更觉喜忧参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是说，明日就回去。”简涬笑得狡猾，虽还是副浊世佳公子面貌，却莫名让赵蕴想着赵起喊他“狐狸”是有几分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