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而在這片剛剛落下的安靜裡，她感到一種遲來的踏實——像是終於走到了自己一直繞著不肯靠近的門口，手還放在門把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在這樣感的瞬間，他給的不是答案，而是一個出口。

下子失控般往外湧。

        但，她已經站在那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小說需要。」他淡淡地說，「查資料很正常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凌琬忽然意識到自己居然能坐在這裡，在這樣接近的距離裡，把「BDSM」這麼感、這麼容易讓人誤會的字眼說給他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知肖亦懂多少，也不知他究竟有沒有察覺她真正繞著不敢說出口的那個方向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種『他可能會，也可能不會』的懸著感，讓凌琬整個人像卡在呼的中間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是——她在等待。

        可現在，她竟然……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急著推開。

        沒有覺得丟臉，沒有覺得說太多，甚至沒有害怕他會誤會她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這份『普通』的溫柔，反而讓她心口發熱得更明顯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害怕、不是羞恥，更不是退縮。

        這是三個月前的她絕對不可能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沒有追問她為什麼覺得『特別』，沒有問她是哪一段讓她停下來重讀，也沒有順著這條線牽著她走進一個更感的領域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什麼都沒。沒有趁機剝開她的心思、沒有她正視、沒有替她下定義。

        肖亦說得平靜，卻不是冷淡的那種。語氣裡沒有意外，也沒有需要被解釋的匆忙，反而像是……他早就知凌琬遲早會看見那些資訊，也已經準備好在那天到來時接住她，讓她不會因為自己的發現而覺得越界或尷尬。

        而真正讓她意外的是，她並不後悔。

        凌琬的心逐漸沉回正常的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 這個動作普通得不能再普通——卻讓凌琬的肩膀在那一瞬間鬆了下來。

        包裝被她得有點皺，指尖微微發抖。

        肖亦的眼神沒有任何驚訝，也沒有不自在，甚至沒有她以為會出現的那種『妳怎麼會查這個』的反。他只是平穩地看著她，像是在告訴凌琬——她可以提這些話題，他沒有要退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肖亦沒有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知。」他打斷她，語氣卻很柔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只是把飲料往她那邊推了推，像是將話題輕輕帶回她能呼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那時連他靠近半步都會心失序，更別說主動開口牽起一條如此尖銳又如此脆弱的話題。

        凌琬沒敢抬頭，只看到鞋尖和地面那模糊的光影在輕輕顫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先子。」肖亦語氣平穩、乾淨，像是在替凌琬卸掉那份她還沒準備好面對的重量。

        凌琬的聲音在嚨裡一下停住。

        讓她能在想退時退、在想停時停；讓她不會因一句話不小心跨太快，而被自己嚇到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只是研究，不是……不是說我、呃──」那聲音急得像要把先前的那個「特別」收回去。連自己想澄清什麼都說不清楚，只覺得再不補一句就會被誤會——可越解釋反而越像在心虛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待他會不會問更多、會不會順著她剛才的那一句，往更深的領域探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什麼都沒有。

        可那份平靜底下，仍藏著一絲說不出的緊繃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被的，不是不小心的，是——鼓起了勇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