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笨拙地吻去她臉頰上的淚水,那淚水卻像滾燙的岩漿,燙得他心口發疼。他想說些什麼來安
她,卻發現任何言語在這種絕望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。他寧願她拿劍殺了他,也不願看她這樣折磨自己。
她無法再說下去,只是拼命地搖著頭,臉色慘白如紙,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,無聲地
落。那不是為了博取同情的眼淚,而是靈魂被撕裂後
出的血。
「那是他們的錯!是李曜獄和公孫無塵那兩個畜生的錯!跟妳沒有關係!跟雋遙也沒有關係!」
「孟芯,別這樣……」
「朕不
妳,朕什麼都不
妳。妳不想看他,朕就讓他離開。妳不想說話,朕就在這裡陪著妳。好不好?」
拓
囂霽的心臟被這無聲的哭泣狠狠攥住,痛得他幾乎無法呼
。他向來以為沒有什麼能擊垮他,但此刻,看著她徹底崩潰的模樣,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。
他的聲音變得異常溫柔,溫柔得不像他自己。他慢慢靠近,不是以一個帝王的姿態,而像一個瀕臨破碎的普通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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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想要觸碰她,卻在半空中停住了。他怕他的碰觸會像烙鐵一樣,再次燙傷她已經千瘡百孔的靈魂。
「不痛了……都過去了……朕會讓一切過去的……」
「沒關係,看不到就看不到……沒關係的……」
「朕在這裡,孟芯,朕在這裡……」
「我是罪人!我怎麼還能活著!我怎麼還能面對他!」
「不……我髒了……我連兒子都……我怎麼還有臉活著……」
他終於還是伸出手,輕輕地、溫柔地,將她蜷縮的
體攬入懷中,不再強迫,不再佔有,只是靜靜地抱著她,用自己的體溫,試圖
化她心中的冰山。
「拓
??我沒辦法看到孩子了??我沒辦法了??」
「沒辦法……我沒辦法面對他……我一看到他,就會想起……」
,每個字都耗盡了他全
的力氣。那個他視若珍寶、捧在手心怕摔了、
在嘴裡怕化了的兒子,竟然……
「睡一覺,好不好?睡一覺醒來,什麼都忘了……」
他將她更緊地抱在懷裡,下巴輕輕抵著她的頭頂,用一種近乎祈求的聲音說
。他寧願她變得一無所有,寧願她瘋了,傻了,也不想看她被這樣清醒的痛苦日夜煎熬。他開始後悔,後悔自己當初為何要留下那兩個畜生的
命,讓他們有機會
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。
「朕不准妳死!朕不准妳胡思亂想!妳給朕聽著,從今天起,妳什麼都不用想,什麼都不用記!朕會讓妳忘掉一切!」
傅孟芯在他懷中瘋狂地掙扎起來,用頭撞著他的
膛,用拳頭捶打著他,但那些力
對於拓
囂霽來說,卻比任何刀劍都要鋒利,一刀刀凌遲著他的心。
他大吼著,聲音裡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與恐慌。他抓住她雙手,將她死死按在床上,不讓她再傷害自己。
「住口!妳不是罪人!」
她太痛苦了,這比直接羞辱她痛苦。那種深入骨髓的罪惡感,像一張無形的網,將她的靈魂緊緊纏繞,勒得她無法呼
。拓
囂霽的懷抱不再是避風港,而成了一座提醒她罪惡的牢籠,每一次心
都在控訴她的不潔。
她崩潰的聲音像一
脆弱的弦,在極度繃緊後終於斷裂。那不是尖叫,也不是哭喊,而是一種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、帶著徹底絕望的嗚咽。她掙扎著從他懷中退開,蜷縮在床角,雙臂緊緊抱住自己,彷彿這樣就能抵擋全世界的惡意。
她的哭泣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嗚咽,眼神徹底失去了焦距,反覆念叨著自己是罪人。拓
囂霽看著她這副模樣,心中的怒火與恐懼交織,最終化為一聲無力的低吼。
拓
囂霽只能不斷地重複著這句無力的話,他感覺到懷中的
體在微微顫抖,那不是因為寒冷,而是源於內心深處的戰慄。他這個殺人如麻的暴君,第一次感到了徹底的無力,他可以屠城,可以滅國,卻無法縫合她靈魂上那
最深最痛的傷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