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，只见那带着血腥的河水已蔓延至自己脚下，浸了他的鞋履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东西发出婴儿的啼哭。

        同时，一阵微弱的，揪人心肺的婴儿啼哭声，从她所在的方向传来，穿透迷雾，直抵耳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心中思绪纷乱，毫无睡意，索支开仆人，自己在几前坐下，从袋中取出几枚随手捡来的光小石子，置于掌心，阖目凝神，为冀州前途占问一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定睛看去――

        姬昌收回手，温言，“将军既仍需忍受痛楚，为何不向陛下告假休养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姬昌心中焦急，想涉水过去问她：我找你很久，你到哪里去了？

        帐外，天色已微明，中军方向传来了鸣金之声，正是召集众将议事的信号。

        面后的目光又看了姬昌一眼，忽然压低了声音告诫：

        行军床榻冰冷坚，远不如西岐家中舒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此非治本之法，仅是暂且麻痹痛觉，将军还需好生静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四周寂静，唯有巡夜兵士的脚步声传来，更衬得夜色沉寂。

        姬昌眉深锁，心中暗叹：看来即便是冥冥之中的天意，对此地此时的命数也尚未出决断，或者说，有巨大的变数正在酝酿，扰乱了既定的轨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西伯侯，你没带亲兵随行。此营盘都是崇侯虎的人，千万小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忽然，他瞥见殷受纯白的裙裾之下，鲜红大片渗出，迅速染红了周围的河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缓缓站起，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河水应是冰凉刺骨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向前，双脚却如同陷在泥沼中，始终无法拉近与她的距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恢复了少女形，穿着一袭轻盈单薄的白色纱衣，背对着他，黑发如瀑垂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迅速起，用冷水净面，整理好甲胄，掀帘而出，快步向中军大帐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梦中，他恍惚见到一条雾气氤氲的大河，水声潺潺，似近似远。

        殷受站在河心，河水及她的膝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仆人是生面孔，相比是崇侯虎派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姬昌深一口气，压下梦中惊悸，。

        卦象闪烁不定，吉凶交织，显不出一个明确的趋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轻叹一声，收起石子，只卸去了沉重的甲胄，和衣而卧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的神经剧烈痛楚，竟奇迹般的消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本就心绪不宁，加上环境不适，辗转反侧，许久才勉强坠入半梦半醒的迷离之境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几次占卜，掌中石子落定的卦象都混沌不明，似有重重迷雾遮蔽天机。

        刹那间，恶来因疼痛而一直紧绷如铁的躯突然一松。

        恶来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。

心缓缓渡入恶来内。

        姬昌回到为自己安排的营帐，帐内陈设简陋，仅一榻一几一仆。

        下一刻，他一个激灵，从行军床上惊坐而起，额角沁出冷汗，心脏怦怦直。

        姬昌心中大骇，奋力想要靠近，却寸步难行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婴儿凄厉的啼哭还在他耳边隐隐回。

        更令人骨悚然的是，随着血水，一个血肉模糊的布包被河水冲着，漂到了他的脚边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力量轻柔的抚过其每痛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