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聿淙顿住，一时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，或许单单是被她的纯真直率震慑，或许是良心突然泛起产生了愧疚，又或许是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梁聿淙递给她一碗小米粥。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递给她筷子、一碟红枣蒸糕。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冯清清抱着梁聿淙给她的衣服、巾、新牙刷牙杯走进浴室，一屁坐在桶上，心中久久难以平静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攥紧衣角，犹豫开口，“那个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冯清清羞窘地点点，“有的，但主要还是我的责任，你告诉我床垫多少钱，我转给你。”她抬起，直直地看向梁聿淙，瞳孔中满是执着，“还有床单、被子，弄脏了我都赔给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勤勤恳恳拖了洗，洗了拖，再洗，总算了点事的冯清清呼出一口气，稍稍安心地在餐桌前坐下。

        重新鼓起勇气，“那个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递给她煎、培、玉米饼，“牛要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最后一个画面是，梁聿淙用手掌轻拍她的脸颊，“宿舍锁门了，去我公寓将就一晚。”彼时，她陷在后座，连指尖都懒得抬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涨红着脸，跑到床边，枕被子已经挪走，床单也被扯下，她低看去，还好地板上的蜂蜜水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慢半拍地走到阳台水池边找到拖把，冯清清上前一把从他手中夺过，“我来拖我来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内衣勉强凑合穿，内却像放血水里浸了一遍，冯清清神情犹豫，半晌，手指试探地伸向梁聿淙递给她的运动服，翻了翻。一时，她竟不知希望有还是没有。没有，代表需要真空夹卫生巾，难度颇高；有，则在两人心知肚明的情况下，她穿着梁聿淙的内招摇过市。尽大概率是新的，但仍感到十分难堪。

只需压下眼睫，便能瞧见一方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把脏衣服装进袋子里，拧开浴室的门，梁聿淙正抱着被子从她面前路过，侧目瞥她一眼，“客厅桌上有早餐，你先去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冯清清呆在原地，瞪大双眼，狠狠敲了下自己的，光顾着想乱七八糟的，烂摊子还一个没收拾呢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脸色更加温和，声音清，安抚地握住她肩膀，“没关系，你先去卫生间换洗，我去给你找衣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梁聿淙微微怔住，她对拖把有什么情有独钟的特殊爱好吗？

        一条男士黑色平角出现在眼前的时候。冯清清眼前晕眩了一下，红着脸，一边撕卫生巾一边安自己，“特殊情况，特殊对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个床垫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冯清清转过，返回的梁聿淙，激动问：“拖把在哪里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昨天文化节的戏剧表演大受欢迎，夺得了本次文化节最佳表现奖。成员们很兴奋起哄要庆祝，但因为是戏剧社和学生会合办，两边庆功的地点不一致，冯清清只能选择其中之一。说起来，那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全学生会的成员面孔，他们纷纷举着香槟向她庆贺。一杯接着一杯的香槟下肚，意识很快模糊。

        梁聿淙把牛放她手旁，微笑着看她，“床垫的事不用放心上。昨晚我不应该放任他们找你祝贺，你喝多了，带你回来也是我的主意。对了，你还有印象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冯清清摆摆手，“喝粥就好，谢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迷惘地抬起，看着镜中绝望的少女，眼神逐渐犀利，自嘲：“你真牛，一早上能闯那么多祸。      ”

        按下冲水键，冯清清不敢再耽搁，快速冲了个澡，打算穿上衣服出去和梁聿淙谈赔偿床垫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强烈的、令人致幻的香进鼻腔，梁聿淙只想陶醉地闭上眼，哪里舍得责怪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