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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但我可能不想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城里的心理诊所关门了。据说是医生临时接到通知要出国深造、走得很匆忙。院长担心小岚怎么办，小岚冲她笑笑、说自己没事了，转过去陪小朋友们搭积木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姐姐给他留了学校的地址和名字，名字很好听、叫许恬恬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点点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他也哭了，哭完两个人又一起笑。笑完他问小姐姐知不知医生去哪了？小姐姐摇摇，问他是想报仇吗？两个小孩儿怎么找成年人报仇呢？会有人吗？而且她真的不知医生去哪儿了，她也是被丢下的那个。她只是暑假来帮忙而已，上她就要去读大学了、在上海。

        死是不可以死的。他还在福利院，会给院里带去麻烦。也许他可以去报警，可医生是院长带他去找的、会连累院长吗？如果院长出事了院里的其他小朋友要怎么办呢？那天夜里小岚哭着回去、说自己想救一只掉进河里的小猫，结果小猫没救活、自己也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现在我觉得很恶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姐姐又问那你呢？

        诊所前台的姐姐来找过他，给他送他落在那里的书。

        凌晨他偷偷去电脑室查了资料的，他什么证据都没有、报警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。所以算了吧，会过去的、就当是一场噩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你来上海，一定要来找我。”小姐姐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来不及质问什么就跑开了，觉得恶心、那种要把五脏六腑把他的灵魂都吐出来的恶心。他跑出小城、进河里，冬天明明已经结束了、可河水异常刺骨，冷得他心脏都痛。

子的上衣，上还留有莫名的红痕和白色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姐姐问他去了诊所那么多次，知不知什么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？他摇摇。小姐姐笑起来、又哭，说对不起，说她真的不知那个畜生会对他下手、她早该发现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岚问为什么，她说她考的专业是心理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不起……”小姐姐说。

        院长不嫌弃他透了，抱着他拍拍他的、说：“傻孩子，不怪你。冷不冷？自己受伤没有？疼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岚说他也不知，他再过不了多久就得离开孤儿院。不过他想去上海看看，那个传说中的大城市到底有什么魅力？让他母亲在少女时就被十里洋场的荒唐美梦迷得献了、又在半老徐娘时还被它勾了魂，孩子都不要了。―――算了、也可能从来就没想要过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岚不明白她为什么歉，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？她又没错。如果不是她发现，自己可能还会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傻孩子摇摇、接过其他老师给他熬的姜汤，在院长怀里哭够了才睡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院里多了只小猫，院长招呼他来看、笑眯眯地问他能不能养它。他点点，小猫上热乎乎的、把他冰冷的手都捂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