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冬看得目不转睛。

        派对的与会人们在十七点一刻到齐。

        沙发向墙边推去，外的躺椅被挪了进来，书房的懒人沙发也搬到了客厅。

        开门，见到对方的系带红裙，非常高的个，艳丽的妆，两只手分别提着一个大旅行袋与包装密的伊比利亚火礼盒。

        敲击乐的前奏又响了起来——也许是Maraca和木琴，趁着所有人都将视线聚焦在前方，路冬向隔观众凑近了些许，轻轻拉了下黑色T恤的衣摆，“……我的薄荷糖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开场总是交给妮可，他在台上又是另副面孔。声音变得很自信，讲话贱兮兮的，和谁都能谈笑风生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绝版漫画早早锁在书柜，不是碰倒那架千年鹰号，其余东西弄坏也不要紧……路冬略微坏心地想，按照Daisy的格，她会十倍赔偿。

        妮可倒是不介意女孩僵得快哭出来的表情，并且略微自嘲地问她，吓到了吗？接着说，自己主持完派对开场之后，就会把工作服装换成干净的T恤与牛仔——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品，除了保养品，他强调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种充满生命力的美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次见到他，路冬大概十一、二岁，也是路棠的生日派对，也是为他本人开门。

        尽在熟悉的环境，人也都是相识的人，路冬仍旧习惯远一些，缩在角落的沙发上，看Daisy的丈夫手忙脚乱地，按照主持人的要求调整光源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再有所顾忌，妮可的踏步变得强健有力，手势划动空气，似乎绕成一而清晰的弧线，肢摇摆每一下都踩着节拍，为大幅度回旋预热。

        路冬又缩了缩子，手里的威士忌杯冰块轻晃。

        书房从不对外开放，客房如今则是表哥的领地……简单分之下，主卧室当作了成人的休息室；路冬则收拾自己的房间，准备暂让给Daisy的女儿。

        周遭暗了下来，正中央的吊灯只剩零星的灯泡在发亮。

        寿星被带到中央，成了妮可的舞伴。

        两年资历的新手妈妈再三保证，不会弄脏床铺、不会破坏摆件，必定完璧归赵。

        去年因为吵架，所以路冬这会儿才得知，Daisy的女儿两岁了，今天会出席。

        路冬眯了下眼，心里怀疑姑姑早就收到风声，但这与来者无关，还是表达欢迎：“好久不见，妮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木吉他伴随曼波鼓点，低唱西班牙文歌词的男声倜傥而多情。

        带着薄荷糖回来的表哥，似乎低声说

        如同他的声线与服装，妮可是一名Drag      queen。

        轻快的古巴音乐在耳畔起舞，两个小节又暂停，妮可指挥着Daisy的丈夫，以及一名路棠的同事在厨房忙进忙出；周知悔恰好从那半开放空间出来，带着苹果汁，从北到南，绕了一大圈，最后在米灰色沙发的另一端，离她说不上远，但也不算近的位置坐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顿了下说，三块冰，以及偷偷加了点儿Earl      grey      tea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孩愣在原地好一会儿，想起以前在美国，街上或者公共场合遇见这类人时，母亲冷漠而嫌恶的态度；但她的父亲说，那不全然正确，他们也是‘我们’，因此她试着对打扮浮夸的‘男生’微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将玻璃瓶放到一旁，起离开，亮浅绿的小圆盒，被在玄关那儿，燕麦色磨翻领夹克的口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波本威士忌，Perrier，橙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姑姑显然不熟悉拉丁舞，有点儿无措……路冬弯了弯，便见到后者带着路棠转了几个圈，开始自顾自表演。

        周知悔给出简的总结：“Cocktail.”

        工作状态下，昵称为‘妮可’的Nicolas      Ho，眨了眨密的假睫，一如既往，非常柔的男声：“好久不见了，我亲爱的，总是在炸的Tilly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清脆的声响，男生偏了下问她，是什么？

、喝着咖啡的姑姑打赌，谁会是第一个抵达的客人？前者觉得是Daisy      Cheng，后者却笃定地说，妮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