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许久，薛止动动角，声调依旧没什么起伏:“娘娘，你还当叶宗青是什么好东西，是不是不知当年的焚楼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淳宁帝登基，第一件事就是清洗朝堂，大兴戾政，要修高烛彩楼，来验臣子顺从之心。御史台反对此事，跟他一干的文官都下了狱，最后只有叶宗青一人，投机取巧，在狱中写下《春秋高楼赋》，大肆赞美之词，献给先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你看，他们也不是好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，祁衡羽翼既成，朝堂有后继之人，娘娘，你就可以抛了一切潇潇洒洒去死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于是苏临砚一来，他步步皆输。

        薛止贴近她的面，稍侧了下，两人像窃窃私语:“怎么看他的计功谋利，怎么看他汲汲营营，怎么看你心中清白干净的苏大人，是如何走上通天大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薛止发现这个事实后，甚至觉得有些荒诞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为什么只觉得他薛止一人卑鄙。

笔的鼻梁，睫蕴了一点棕金色，有种玉石的冷感。

        薛止甚至享受江蛮音的曲意逢迎。

        江蛮音吃痛地低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薛止心底怨怒交织，里面夹杂摸不清的冷涩，这陌生情绪让他有些难以维持平静的表面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甚至当了长长久久的太监，更不在乎她在自己上求得多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？江蛮音……”薛止喟叹似的，把她的手腕握在掌心，喜怒不显，“镇静成这个样子，怎么这里这么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薛止却反笑，轻问:“换成他你也会这样想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天下熙熙攘攘为利来往。我是为利，你是为利，他人也都是为利。旁人即便是有对错，我也失去了资格评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仅仅是因为刚刚的，靠近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说她只是喜欢那矫饰伪行的相，惺惺作态的高姿，他就把丑陋的东西剥开，把里面那些糟污给她看。

        江蛮音无声往后缩了缩。

        薛止就在暗中看着她，角勾起一点弧度:“你死了之后，还怎么喜欢他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抓住薛止的手臂，想让他放开，又被他掐着下巴抬起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其实不介意江蛮音的利用。

        江蛮音的从前他插不得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叶宗青谄媚君主，被老御史从门下除名，却因此得了先皇赏识，视为肱大臣，步步高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依旧不言不语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在害怕。

        反正注视着他就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她:“难我就是什么好人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只是他没想到，人的一生，往后他可以控制，可是从前呢。

        江蛮音被他扶着后颈压近，抬起下巴，一点一点贴上他的侧脸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便她是为了别人低下颅，那也没关系，因为无论如何，那双黑亮明的视线始终都在观察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薛止缓慢的声音很低沉，还夹杂了些不解:“你所求分明近在咫尺，从我手里借来的、得到的东西，是还不够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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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江蛮音觉得自己的迅速冷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微侧，停滞在她耳旁，并没有吻上去:“这样背信弃义的人，在你眼中也远远比我高贵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虑女人的利用，是无能男人才会在意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贵妃――”他的嗓音有点沙哑，定定望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是那三个字，凭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江蛮音慢慢闭上眼睛，面色苍白。

        很让人恼火。

        江蛮音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挂在脸上那虚伪的清甜微笑也逐渐淡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江蛮音，你说你不恨我对吗。”他松开手，笑容疏冷，很恶意地，“那我恨你，如今变成我恨你了，你又痛快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压了压她的脉搏，指腹略有薄茧，摩挲过她的肌肤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容颜俊美，棱角宛如雕刻，睫分明，呼交错间，薛止低下，下颌过她的角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肩膀很宽，影子映在窗纸上，长长的，沉而凉，牢牢笼罩住她，死死黏在她上，让人呼沉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把手抽回去，呼都变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摸上江蛮音的下巴，指尖接的一瞬间，能感受到她肌肤瞬间紧绷，浮上些极细微的颗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再多装模作样地讨好我些，事情的发展不会更让你轻松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乐意江蛮音看着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江蛮音知他嘴里的这个他是谁。

        四目相交，薛止了她的，在上面咬了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不那目光是好的还是坏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在不适。